景子酱

【忘羡】论羡忘和系统的兼容性(一个想逆CP的系统)⑮

前文


第十五章

 

见那女鬼完全失了神智,似要将地上的婴灵拆骨剥皮,魏无羡舌底卷出一声清越的长哨,斥令她住手,喝道:“够了!”

听见这一声哨音,女鬼恍惚地停下了动作,手里捧着湿淋淋的,腐烂的内脏,睁大赤红的眼睛,茫然地看向这边,青色的血液从她指间滑落,一滴一滴落到地上,融开了大片泥土。

蓝忘机道:“怨气深重。”

的确是重。难产而死的产妇,生前精气耗尽,本体虚弱,即便化成厉鬼,杀伤力也不会太强。但这只女鬼却格外凶残怨毒,刚才与其说她是听从笛声的号令,倒更像是她本来就对这婴灵有莫大的仇恨,出手一招比一招狠辣,发如毒针,指如钢刀,几乎是虐杀了对方,直到把那婴儿撕成了碎片,竟还不解气。

魏无羡沉默半晌,道:“她以为……杀了婴灵,能换回她的孩子。”

看到自己出生即死的孩子彻底变成了怪物,除了恐惧、怨恨、不甘,其实还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,幻想着撕碎那怪物,也许就能救回夭折的骨肉。

于是她残破的身躯变成了骇人的恶鬼,恨意滔天地,满心期待地,展开了一场屠杀。

最后她却发现,救不回来的。人死尚且不能复生,何况变成了怪物,又被她自己亲手撕成了碎片。

那女鬼呆呆地盯着指间血液逐渐干涸的内脏,仍不死心似的,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地上婴儿空了的腹腔,半晌终于回过神来,双手一颤,将那几块碎肉摔到了地上,猩红的长指甲掩住脸,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、撕心裂肺的惨叫,断断续续地抽着气,又惶惑地跪到地上,用满是血污的手掌挖出陷在土里的、泥泞不堪的内脏,捧到面前,充血的眼球里情绪近乎讨好,殷勤地吹了又吹,一块一块地,想要重新把它填入死婴空洞的腹部。

她还没来得及填完,一缕天光隐约照破云层,正打在婴儿断裂的颈骨处,那扭曲异变,细得伶仃可怖的断骨被阳光一照,登时开始碎裂,往下寸寸碎成粉末,从颈部,到胸骨,到肋骨,再到她刚刚拼凑起来的,错位的内脏,她指缝里残留的青色血污,统统碎了个干净。

她愣愣地看着手指间的粉末窸窸窣窣掉到地上,片刻,僵硬地扭过脖子,扭过身躯。厉鬼的眼珠无法转动,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找一找东西,她找了半天,找了各处,却没找到那颗才被她一口咬断的,面色青白,眼眶空洞的头颅,不远处除了一摊刚碎下的青色粉末,什么都没有。

她的神智像是又被抽离了,跪在地上,怔怔地望着那堆粉末,也不去抢,也不去拢,喉咙里早没了声音,血幽幽的眼珠瞪着,可惜她已经是鬼了,眼睛再红,也流不出眼泪。

末了,她极轻地呜咽了起来,举起尖利狰狞的指甲,茫然地刺入脖子,慢慢收紧,最后喀嚓一声,掐断了自己的颈骨,大睁着双眼,朝向地面,倒在了一堆青色碎粉之上。

阳光照不到原先的粉末了,转而覆盖在了她的身躯上。须臾,那形容狰狞的黑发、指甲,惨白如腊的脸孔,完全没有任何起伏的胸腔,同样碎裂了开来,越碎越小,终于碎成了齑粉,跟之前的那堆混在了一起,再分不开了。

一旁的魏无羡闭上眼,片刻之后才睁开,动了动嘴唇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,只缓缓低头,向着不远处毫无生气的青灰粉末,行了一礼。

蓝忘机亦微微颔首,随后同魏无羡一起,沉默地走出了这普通农家的院门。

两人无言地行了一段路,蓝忘机侧头看垂目不语的魏无羡,道:“魏婴,你不必……”

魏无羡勉强弯起嘴角,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,道:“你想多了。我……什么没见过。”

蓝忘机还待开口,乾坤袋里忽地传出铮然一声轻响,随即躁动不安地左右摇晃起来,似有物体在出言警示。

魏无羡神色一凝,三两下抽开了系绳,取出风邪盘,将耳边一缕发丝撩到耳后,低下头凝神细看,道:“盘内指针转向,这次是……南方偏西。”

闻言,蓝忘机靠近了些,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铜针之上虚空一划,道:“指向不定,似有犹豫。”

魏无羡盯着来回摆动的铜针,抿了抿唇,若有所思。

风邪盘循怨气指明邪祟方向,鲜少有迟疑不决的时候。方才它引二人到婴灵困守的生门时,一路上铜针始终指向正东,定定地一动不动。现下婴灵化成飞灰,八卦阵东“入”的生门已破,铜针转向了阵西南“出”的休门。

如果设阵的人有意试验阴虎符,要镇住城中无数生魂碎裂、凝成实体的怨灵,应该在西南布下怨气更足,比婴灵更凶恶的邪祟才对,绝不会让铜针的指向如此犹豫。

怨气低到让铜针摇摆不定,简直像是……像是那东西心甘情愿死的。

怎么回事?

魏无羡沉吟片刻,举起风邪盘,望着那摇摇晃晃的指针,道:“……先照着铜针指的方向走吧。”

走了不多久,两人就发现,铜针的指向不定,没有给行路造成任何问题。

不仅是铜针,整个风邪盘似乎都成了多余的物品——出现了其他的东西给人引路。

魏无羡往密林深处又踏出一步,停了下来。四野俱寂,无风无岚,遮天蔽日的密集林木纹丝不动,除了残枝败叶被踩下的碎裂声格外清晰——

还有几声清脆的银铃响。

叮铃,叮铃,叮铃。

飘飘渺渺,自远而来,入耳竟有几分动听。即便在这时,在密林蔽日,鬼气森森,无一活物的诡异境地下,也不像索命招魂的咒铃,悠悠扬扬,一顿一响,倒像是……

护花铃!

新嫁娘花轿四角,随轿而动,空灵悦耳的护花铃!

这铃响如水波一般荡开在树林中,远近游移,始终与人保持一段距离,却很明显地能被听出,是从西南方传过来的。两人在层层枯枝中停住了脚步,那铃声也不往前走了,声音清脆好听,除了响得更急切些,与之前无异。

叮铃,叮铃,叮铃。

似乎在刻意引着人往西南走。

魏无羡听得脸色越来越凝重,道:“蓝湛,之前在城外遇上的人,说他有个未出阁的新嫁娘,被困在吃人村里……如果正东生门就用早夭死婴作镇,西南休门只能用怨气更重的邪祟……”

蓝忘机道:“出阁前惨死的新嫁娘。”

魏无羡道:“不错,如果这响铃是新娘轿上的护花铃,十有八九与那女子脱不了干系。再者,八卦阵正东以青蛇为镇,婴灵面色青白,伏地似蛇;西南为赤莺,出嫁的大红喜服正好是赤色,但是……”

新娘与鸟雀有什么相似之处?

凌空似鸟,还是……悬空似鸟?

既然是出阁前惨死,为什么怨气稀薄到近乎于无?

 

密林之中,一片死寂,只有那银铃不远不近地响着。

忽然,前方草木掩盖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,紧接着是咚的一声。

似乎……有重物坠到了地上。

 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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