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子酱

【忘羡】论羡忘和系统的兼容性(一个想逆CP的系统)⑬

前文


第十三章

 

在魏无羡单方面茶饱饭足,收受贿赂,听金银团子千恩万谢之后,两人才双双出了宅子,来到长街之上。魏无羡边走边笑,拍拍蓝忘机的肩,道:“别不情愿了,大不了钱我收,邪祟你除,好不好?”

蓝忘机偏过头看他一眼,目光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:不好。

入夜之后,街上静悄悄的,四顾无人。晓之以理了半天,见蓝忘机还是满脸的不敢苟同,魏无羡嘴角无奈地一勾,从怀里抽出张崭新的银票,覆到蓝忘机唇上,自己头一仰,贴了上去。将触不触,将离不离,隔着薄薄纸张,吹气般低声道:“……含光君逢乱必出,夷陵老祖见钱眼开……十分合理,封口费拿好,不许再反驳。”

蓝忘机目光闪烁,眼睫微动,忍耐再三,还是一抬手,狠狠抽掉了那张碍事的银票。

 

次日,两人绕道城郊,向江尾村行去。一路上田野阡陌交错,农舍场圃,桑林流泉,端的是田园牧歌,绝好风光,只是……没有人。

别说是人,就连一样活物也没有。鸟窝里只有稻草,羊圈里只有食槽,田垄齐整缺耕牛,屋舍勾连缺四邻,总而言之,死气沉沉,相当吓人。

魏无羡取了一张燃阴符,往空中抛出。符篆无风自动,却只翻卷了几下,便飘回到了他手中,垂下不动了。见状,魏无羡道:“没有人尚好解释,误闯村中八卦阵被困,或者听了传言被吓跑,都有可能。但要是活物都不见一只……”

蓝忘机缓缓点头,道:“此地有迷阵,将生魂往一处引了。”

魏无羡道:“确实。燃阴符毫无反应,说明迷阵不是非人所为……有点意思。走吧蓝湛,如这人所愿,我们也入一入他的圈套。”

前路不远,便是江尾村。村中布局既然仿照八卦阵,外部自然分了八门,唯有正东生门可入。但说来奇怪,这村吃人的阴邪传闻在外,看模样却是名不副实,檐不缺角墙不缺砖,连块漆也不掉,两扇木门虚掩着,像是有村民刚进去过,只是看不清门缝后的情况——门外天光大亮,门内亦然,但那日光似乎太强了些,照出一道白障,反而像是起了雾。

两人自然而然地靠近了些,一齐走进门中。一声吱呀的转轴响尾随其后,木门好似被什么东西附了体,急不可耐地合上了。

木门后的景象果然不辜负它齐整的外表:长街宽阔,店铺林立,贩夫走卒,沿街行路。摆摊的挑担的,抱孩子的选首饰的,男女老幼混作一团祥和之气,一派民风和乐。打眼望去,只觉得这是个衣锦繁华的富贵之地,根本不会将它把“吃人”这么个恶名想到一起。

街边一个玉雪可爱的婴童窝在大人的怀里,肤如冰绡眼如点墨,圆鼓鼓的嘴唇显得格外红润。见两个陌生人走过,好奇地往外挣了挣,眨眨眼,手臂一摇一摇地,似乎想说什么,被身后的大人一拽,就没了声,委委屈屈地将一节白嫩的手指塞到嘴里,吮了吮,样子很是可怜。

吮得够了,他咂咂嘴,轻巧地将那柔韧的手指咬了下来,鼓动着嘴嚼了几口,咽进了肚子里。一旁糖水铺里的几名女子见状,纷纷摇头张嘴,像是在娇笑。其中一个娉婷地起身走过去,丹唇无声地开合了两下,见那大人点头,便接过了尚在舔唇的婴童,纤腰款摆,回到座位,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,玉葱般的手指拈起白瓷勺,一口一口舀碗里的糖水喂他。

那碗里的东西像山楂露,粘稠牵连,红丝丝的,还有几枚圆球样的果子沉在碗底。女子舀起一枚果子,耐心地凑到膝上婴童的嘴边,他看得新奇,艳红的嘴唇一吸,脖子仰起,便将那枚软胀的眼球生吞了下去。

“生魂离体。”魏无羡话音未落,手腕一翻,反手甩出一道幽幽的符篆,红色的咒文在空中自燃起来,与飞向他身后的一朵海棠正正相击,各自退开,那朵新鲜妍丽的花坠落在地,化成了一滩血水。他头也不回,接着道:“行走动作却与常人无异,也有神智和自主意识……这与其说是低阶的走尸,不如说是凝成实体的怨灵。阴虎符恢复不全,不可能控制高阶的怨灵。在这村中除了设下的‘死’阵,必然还有‘活’的东西。”

两人再走过了几条街的距离,避尘澄澈冷光渐盛,有冰寒之气穿过剑鞘丝丝缕缕地透出来。蓝忘机手指紧紧按住剑柄,沉声问道:“风邪盘如何?”

魏无羡静默片刻,道:“近在咫尺。”

方才长街上的男女老幼,生前魂魄被绞碎抽离,现在填充在原先皮囊里的,不知是什么东西。附在每一具躯壳里,无孔不入,如影随形,排列得太过密集,毫无章法,反倒催不动风邪盘。八角黄铜盘内的指针如被吸附,自两人进入城门以来,始终定定地指向正东,一动不动,直到这时才疯狂地旋转起来,盘身震颤,躁动不安,隐隐发出了嗡鸣之声,像是在急切地出声示警。魏无羡将风邪盘收入乾坤袋中,退后几步抬头,眼前却是再简朴不过的一所民居。

茅草盖顶,篱笆绕着土墙围了两转。院门半敞着,院子中央的木桌之上放着一盆剥了小半的豆子,外皮发黑霉变,一圈蚊蝇浮动在上方,看起来是放了很久。土墙下站着一只毛色鲜亮的大公鸡,见有生人过来,抖抖冠翎,伸长脖子,竭尽全力,打了一个无声的鸣。

透过木窗,里面似乎有影子晃动,步伐沉沉,极重极慢。魏无羡迈步走到那茅草屋的门外,与蓝忘机交换了一个眼神,动了动唇,做口型道:“婴灵。”

婴灵,顾名思义,夭折婴儿的怨灵。婴灵脸色青白,两眼空洞,漆黑无物,四肢模糊不成形,只能以腹爬行蠕动,速度却极快。它投胎不成,阳寿断折,因而怨气深重,积聚不散,尤以出生即死的婴儿为最,阴邪程度不亚于出阁前夕惨死的新嫁娘。因其身形未成,易于藏匿,门框之上,床底之下,随时随处可能出现。遇到婴灵的人,在最后一刻之前都恍然不觉,直到它从被窝里僵笑着探出一个头来,才能发现它的存在。

屋内简陋的床榻边放着一个桶盆,桶内的水早已凉透,无一丝蒸汽散出。盆边排列着蜡烛、剪刀、草纸等零碎的接生工具,剪刀和草纸上都有斑斑血迹,应该是用过不少次了。榻边的帘子挂起了一半,模模糊糊能看见榻上躺了个人形的东西,头歪向内侧,黑发蓬乱,交错覆面,看不清面容五官,只从周围的摆设来猜测,像是个刚生产完毕的产妇,疲累得昏了过去,身边却不见稳婆,也不见新生的胎儿。

稳婆不在榻边,而在厨房忙碌。灶头上的火泛着幽微的光,将熄不熄的,是用小火在慢炖什么东西。稳婆高高举起菜刀,再轻轻地剁下,将砧板上的物体一缕缕切碎,却没发出一点声音。等她切完,火也熄了,她揭开砂锅的盖子,用手抓起板上的物体撒了进去,满足地俯身嗅了嗅,双手抄起砂锅的底,紧贴着皮肉,沉沉地一步一顿,将砂锅送到了门口两人的面前。

 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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